苎萝山记
唐代诗人李白的《西施》诗云:“西施越溪女,出自苎萝山。”崔道融的《西施诗》亦云:“苎萝山下如花女,占得姑苏台上春。”苎萝山,在浙江省诸暨市。《诸暨县志》(1993年版)载:“苎萝山……翠峦玲珑,端秀玉立。岩石呈赭红色,俗称红粉石。”苎萝山西南侧,有苎萝村(今名浣纱村),为西施出生地;山东侧有浣江,即李白诗中的“越溪”。
听友人说,近些年苎萝山景区经过扩建,面积增加了三倍。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我慕名又一次探访了苎萝山。
出诸暨城南门一公里,便来到苎萝山下。一眼望去,山上绿树掩映,亭台殿阁错落有致,苎萝山地域已是颇具规模的旅游风景区。进景区北入口大门,见一水池,狭长,名曰红粉池。池内鱼戏睡莲,涟漪轻漾,池边花木扶疏。池旁立着一块牌子,牌上的说明文字称,相传当年西施被选中送往越都会稽(今绍兴)学习歌舞礼仪前夕,曾在此焚香沐浴,然后登船去见越王。往右拐向苎萝山北麓,雄伟壮丽的西施殿便赫然在目。殿前,有两株合欢树。据树旁石碑上的铭文介绍,它们系1990年日本秋田县象潟町日中友好协会西施故里访华团成员所栽。登上九级台阶,跨进西施殿大门,是一方水池,有石拱桥直通正殿。抬头看,正殿上层飞檐下悬挂刘海粟题写的匾额,“西施殿”三个大字金光闪闪;下层飞檐下,门楣之上又挂“绝代佳人”匾额,由廖钺题写。水池两侧为厢庑,其上分别挂一块匾额,曰“以身许国”、“忍辱负重”。走过石拱桥进入正殿,见殿宇三间两弄,高大宽敞。中庭有西施坐姿塑像,后妃装束,鹅蛋脸、柳叶眉、高鼻梁、樱桃口,明眸生辉,神态闲雅。塑像上方悬挂女书法家周慧珺题写的匾额“荷花神女”。塑像两侧的擎柱、脊柱上有楹联曰:“心越身吴转瞬兴亡千古犹夸侠骨,风亭月榭遗容俨雅一朝重识芳卿”、“想当年名娃粉黛国士风流俯仰千秋人物,问门外山色苍茫溪声幽咽浮沉几代兴亡”。环视正殿,在东西侧门和北墙之上,还有“国色天香”、“红粉天成”、“越中女娲”和“金玉琢成”四匾额,皆出自当代书法家手笔。其中“金玉琢成”匾额为日本象潟町日中友好协会首任会长熊谷能忍所书。殿内,游人摩肩接踵,相机的闪光彼息此起。我在西施塑像前驻足,仰视良久,不由得想起唐代女诗人鱼玄机的诗《浣纱庙》:“吴越相谋计策多,浣纱神女去相和。一双笑靥才回首,十万精兵尽倒戈。范蠡功成身隐退,伍胥谏死国消磨。只今诸暨长江畔,空有青山号苎萝。”我心里默默道,西施啊西施,你“一破夫差国,千秋竟不还”,这美轮美奂的西施殿,这铺天盖地的荣耀,你受之无愧!
走进苎萝山山门,我混在一队上海游客中拾级而上。一位年轻的游客问导游:“这座山为什么叫苎萝山?”导游指着山坡上东一簇西一丛的野生苎麻,说:“那就是苎萝。不过,如今我们叫它苎麻。古时,这山上苎麻丛生,先民们割来苎麻,捣烂,到江边把苎麻茎皮纤维漂洗干净,然后用苎麻纤维织成苎布——也就是夏布,再用苎布做蚊帐、衣服。西施到江边浣纱,就是漂洗苎麻纤维。”蜿蜒至北山坡,见有一碑廊,随山势弯曲起伏,长近百米,系仿古建筑。廊内各种碑石排列有序,其上镌刻的有不同版本的西施像和西施浣纱图,有李白、鱼玄机、楼颖等古代诗人的诗篇,有当代著名书画家赵朴初、沙孟海、程十发、王个簃、钱君匋、郭仲选、朱关田、骆恒光以及知名人士于右任、何浩天、范长江、苏步青、王芳、潘云鹤等的题词,还有日本江户时代诗人松尾芭蕉的一首俳句,意译为:“象潟蒙蒙雨,淋打合欢树上花,楚楚赛西施。”我不禁感慨,西施的美好形象,早已超越时空,超越国界,深深扎根于国内外人民的心中!
从景区南入口出来,沿山麓向北走几十米,见“浣纱亭”兀立于临江的悬崖之上。亭呈六角形,虽高仅一层,然雕梁画栋,小巧玲珑。顺亭旁石级下行十几米,便见一方平石安卧于浣江畔,名浣纱石。此石其实是苎萝山延伸到浣江水面的摩崖的一部分。平石旁有石壁,上有“浣纱”二字,每字斗许大,竖书阴刻,笔势飞搴,传为东晋王羲之所书。近处崖上还有书法家沙孟海的石刻题词“西施浣纱处”。遥想当年,西施和她的母亲便是沿着苎萝山南麓的依山小径,来到此处浣纱的。而李白,也许是到此处游览之后,发出“昔时红粉照流水,今日青苔覆落花”之感叹的。
在归途中,我想,苎萝山高仅数十米,周不过一公里多,山势平缓,并无奇特的地貌,居然能声名远播,何也?就因为它是西施的出生地。可见,名胜和名人是相辅相成的,地灵则人杰,人杰则地灵。
责任编辑:黄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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