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护宝记(连载三)
人物塑造。只要你一读起来,就会不忍释卷!
6 发现了龙骨
我大伯家那只要生产的兔子,被我们抱了回来。
跟苏先生说的一个样,兔子被放进窝里之后,便四下里踅摸,不大的工夫,就开始盗洞了。不过,兔子毕竟是兔子,跟我和小山子想的不一样,它并没有按照我们的意思,朝着隔壁协和医院里头盗,而是朝着我家的房子盗了过去。眼瞅着盗偏了,我跟小山子赶紧把洞给堵上了,让它再重新盗一个。但兔子大概是累了,或者是不情愿搭理我俩,就歇了,躺在干草上,呼哧呼哧地喘气,大肚子一鼓一瘪的。
晚上,我跟小山子商量得留人值守,防备着郝大牙。这两天,他总是在我家门口转悠,有时候敲锣,吆喝:“嘡嘡人儿!糖豆、花生、瓜子、馋掉牙的菠萝蜜——有破烂的换喽!”有时什么都不吆喝,就直愣着俩眯缝眼,朝我们院儿里头瞅。他心里头的想法,让人琢磨不透。
兔子到底是等不及了,继续盗洞,到了后半夜,小山子冲进了屋,把我从炕上拽起来。月亮底下,一个大洞,黑黝黝地张着大嘴,出现在了兔子窝里!我忙用手探探,朝向的是隔壁,一点儿没错,我跟小山子乐得直蹦高!
兔子盗出来的土,被我们小心谨慎地收集在了一个筐子里。之后,按照苏先生教给的方法,找了个筛子,细细地筛。土渐渐地漏了下去,筛子里,留下了几块骨头样的碎片。细瞧,有些瘆人,碎骨头片竟然是死人脑袋上的,有眼眶、有鼻子、还有龇着的大牙。天呢!从来就没这么近地瞅过这种东西,我心里不由得一个劲儿地发紧。
我们盼着天快点儿亮。天亮了,赶紧去报告苏先生。
月亮在天上挂着,把地面上照得白花花的,守着瘆人的碎骨头片,再加上凄惨惨的月光,让我心里头一个劲儿地打颤。忽然,有只野猫不知道从哪儿窜了过来,从我俩眼前“唰”地闪了过去,幽灵一样。我心里头不由得一激灵,浑身上下立即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头发根都立了起来。我连忙抓住了小山子的手,仿佛只要是抓着了他的手,心里头就有了保障,可是小山子的手,这时也在打着颤。
我俩紧紧地靠在一起。他面朝北,我面朝南,相互使劲地靠着,尽可能地不去瞅那些东西,这样似乎才觉得安全了些。
天渐渐地亮了,东边露出了鱼肚白。我们的胆子渐渐地大了起来,再瞅一眼碎骨头片,心里头也不再那么害怕了。于是,我跟小山子把它们捡起来细瞅,翻过来掉过去,还凑近了鼻尖闻闻。可无论如何,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捧着那几块碎骨头片,我们开始胡乱地猜测。
我感到非常奇怪,豫亲王的府里,怎么会在地底下埋藏着这些东西。而小山子则不以为然,他跟着曹麻子学说书,在古书里头,尽是帝王将相的故事,其中就有清朝光绪年间的一个妃子,被秘密投进水井里的事,所以他觉得不怪。他说:“哪朝哪代,哪个王公贵族的王府里,没出过命案?没几个冤死鬼?更何况这个豫亲王,何等的人物?那可是多尔衮的儿子!他的府上,弄死个人,不跟掐死个小鸡子似的那么简单?弄死了,不就趁着月黑风高,悄悄在院子里的角落里给埋了?这些碎骨头片,说不定是哪个倒霉蛋的呢!”
尽管觉得小山子说得在理,可是转念一想,新问题又来了。我问小山子:“先前的那些‘亮片’怎么解释呢?它可是跟苏先生讲课挂图上画的‘北京猿人’使用的工具一模一样呢!”小山子琢磨了一阵,摇头,“可真是的,如果‘亮片’真是猿人们使用过的玩意,那这里头的谜,可就大了去了!或许,调几个警察局的侦探过来,才能弄明白!”
天终于大亮了。没顾上吃早饭,我就着急忙慌地赶去了学校。学校里还没人,先生们也没到,我就自己坐在了教室里。一宿几乎没怎么睡,坐下来之后,便觉得头重脚轻了起来。很快我就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郝大牙。他没敲锣,也没推排子车,而是端着日本鬼子的大杆枪,上着刺刀,刺刀上挂着日本的膏药旗,龇牙咧嘴地朝着我家窜了过来。我出门时,嘱咐过小山子,叫他好好地看着那些碎骨头片。可是,这会小山子却没了人影,碎骨头片就明晃晃地暴露在了院子里头。郝大牙端着枪眼瞅着就要进院儿了,他一面跑一面喊:“东西地交出来,统统地交出来,不交地,死啦死啦地!”这时候,我急忙要冲上去阻拦,可是,哪里还动弹得了?只觉得浑身上下被绳子捆住了一样,起不来身,迈不开步。我就挣扎、呼喊,可是没想到,连呼喊也喊不出来了,嗓子眼被破布堵住了一样。我这个急呀,急呀……
我被同学们给捅醒了。他们瞧着我乐,问我:“你这是干吗呢?撒癔症呢?瞅你把桌子给踹的,土坯都掉地上了!”
我没顾上搭理他们,慌忙跑向了苏先生的办公室。
可是我被告知,苏先生今天不来,请假了!
7 龍骨丢了
苏先生两三天没来学校。这可真是够急人的。我跟小山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兔子盗出来的碎骨头片,跟之前那些“亮片”不一样,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玩意,更谈不上是什么宝贝,不如早点儿扔了。在家里头存放着,瘆人不说,也怪晦气的。
小山子这阵子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要跟我拧着劲儿。早先是我说什么,他就是什么,可是这回我说要把死人骨头给扔了,他却拦着不让。他说:“先放在兔子窝里,不碍事。人家孔师傅这辈子就跟墓地打交道,不是挖这儿就是盗那儿的,怎么了?不是好好儿的吗?”其实我也有些犹豫,没真的想扔那些东西,毕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况且苏先生还没见到呢。于是,我就任由着他,把那些东西放在了兔子窝里,表面上用烂草盖着。
我大伯金茂捎来了信,说是我二哥成江一直没找见。全村子人沿着永定河一路朝下游找了好几十里地,也没见着尸首,估计人已经没有了。
成江投河了之后,全村的乡亲帮忙凑钱,还清了“四霸天”的高利贷,可我大妈仍然整天在河边上喊:“成江啊,儿!儿呀!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丢了钱,欠了高利贷,爹妈也不会埋怨你的呀,你快回来,快回来啊!”几天之后,她便一病不起,现在吃喝拉撒全都在炕上。我妈知道了,心里头不安定,惦记着我大妈,就说要去瞧瞧,估计要住上一阵子,伺候我大妈。她跟我商量着不带我去了,怕耽误我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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