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悖论”研究的现状及走向

关键词: 道德悖论;道德悖行;实践逻辑;道德行为推理

摘 要: 从研究趋势来看,道德悖论研究有两个值得关注的方向。一个是思维悖论的方向,一个是行为悖论的方向。这两个研究方向相容互补,必将实现它们的相互融合。今后的主要任务是强化建构道德悖论的推理过程,以进一步的理论创新,探索实践逻辑内涵,吸收道义逻辑的理论成果,建构道德行为逻辑,在道德实践逻辑基础上,建立比较完善的道德悖行理论。

中图分类号: B81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2435(2009)06062105

Present and Trend of the Research of “Moral Paradox”

SUN Xianyuan(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 Hefei 230026, China)

Key words: moral paradox; paradoxical behaviour; practical logic; moral behavioural reason

Abstract: Two tendencies should be pay attention to: the directions of thinking paradox and behavioural paradox, which are interactively supplemented and integrated. The future major task is to reinforce th reasoning process of constructing moral paradox: explore the practical logical connotation, take in the theoretical fruits, establish moral logic by further theoretical innovation, and erect a comparatively perfect theory of moral paradox based on moral practical logic.

安徽师范大学的学者们在“道德悖论”的研究中,提出了一些具有独创性的见解,为伦理学与逻辑学的交叉研究,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学界对“道德悖论”持有不同的看法,原因可能有两个方面,一是人们在“悖论”观念上存在着差异,一般都习惯于以逻辑悖论来理解道德悖论;二是“道德悖论”研究刚开始,在理论上还不够完善。我认为,“道德悖论”研究应该给予关注和支持;同时,对其中存在的问题,应该面对,共同探索。

“道德悖论”研究的成果

\“道德悖论”研究的主要成果有:第一,对“道德悖论”概念内涵做了各种界定,提出了“道德悖论”本质上是“道德悖行”的见解;第二,运用逻辑悖论研究的理论成果,对“道德悖论”成因做了初步的探索,给出了“道德悖论”的逻辑表达式;第三,对“道德悖论”的模态、类型和性状,做了初步的分析,对“道德悖论”的做了理论上的论证;第四,对运用逻辑悖论方法研究道德问题的途径和意义,做了比较有深度的论述,扩展了“道德悖论”研究的领域;第五,初步探讨了“道德悖论”的解悖方法,提供了有益的启示,对我国道德建设具有现实的意义和实践价值;等等。“道德悖论”的研究已经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

“道德悖论”研究还带来了一些延伸性的成果,而这些延伸成果反过来,又将进一步推进“道德悖论”研究的深入发展。

“道德悖论”的形式,主要有两种:(1)以合道德的动机实现了不道德的结果,(2)以不道德的动机实现了合道德的结果。这表明,“道德悖论”是动机与结果(效果)的自相矛盾,或称动机与结果(效果)的背反,它是“二律背反”型的悖论。所以,在“道德悖论”的理论中,既反对单纯的动机论,德性主义,又反对单纯的效果论、功利主义,主张动机与效果的统一。这对于当前我国社会的道德建设,是有积极意义的。

“道德悖论”研究成果对道德行为结构的认识,也有很大的启示。道德行为主体从自己的道德动机出发,为了更好地实现道德结果,必定选择合理适用的道德手段,从而进行道德活动。道德动机、道德结果、道德手段和道德活动本身,便构成了道德行为的基本要素。这些要素的不同状况,都有可能使道德行为成为道德悖论。这对道德实践逻辑的研究,也有重要的推动作用。

“道德悖论”研究进一步揭示,在道德关系中,尽管也包含了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但最基本的不是主体与客体的关系,而是主体间性关系。当然,并非一切主体间性关系都是道德关系。不过,只要是道德关系,它必定是主体间性关系。这就要求我们从主体间性关系,而不是主客体关系出发,进一步刻划道德悖论中的逻辑问题,更准确地把握它的内涵和外延。

由于“道德悖论”是一个新的研究领域,有些基本概念还需要界定和完善,一些理论关系也需要梳理,从而更好地建构道德悖论理论体系。爱因斯坦在总结物理学进化的历史经验时指出: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一个问题更重要。“因为解决一个问题也许仅是一个数学上的或实验上的技能而已。而提出新问题,新的可能性,从新的角度看旧的问题,却需要有创造性的想象力,而且标志着科学的真正进步。”[1]59所以,“道德悖论”问题的提出,它的理论和实践的意义是不能低估的。这个问题的进一步解决,不仅对道德哲学和逻辑哲学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而且对我国社会的道德建设具有重大的实践价值。

“道德悖论”研究的两个方向

在道德悖论的研究中,有两个值得关注的方向。一个是思维悖论的方向,根据广义逻辑悖论的路线研究道德悖论;一个是行为悖论的方向,视道德悖论为“道德悖行”,把它看作实践逻辑悖论范畴。

王习胜认为,“道德悖论本质上是一种广义的逻辑悖论。”因为,“任何悖论都是思维的产物。客观事物自身、人的行为本身都无所谓‘悖论’之说。”[2]这个观点

主张:“道德悖论”只存在于思维中,而不存在于行为中,因而只有“道德悖论”,没有“道德悖行”。这是道德悖论研究中坚持的道德思维悖论的方向。

钱广荣超越了思维领域,进入了经验世界,提出了“道德悖论”就是“道德悖行”的新概念。他认为,“一般逻辑悖论是‘正确的思想错误’,道德悖论是‘正确的行为错误’,本质不是‘悖论’,而是‘悖行’——因为做对了,所以做错了,肯定行为选择之善,就得同时肯定行为选择之恶,反之亦是;用‘矛盾等价式’来表达就是:A=非A,非A=A。就是说,道德悖论不是‘想’对亦‘想’错了,也不是‘说’对亦‘说’错了,而是‘做’对亦‘做’错了。”[3]这是一个具有独创性的见解,体现了道德悖论研究的另一个方向,即道德行为悖论的方向。

如果把这两个研究方向对立起来,它的进一步发展,可能会导致形式上的彼此排斥。因为,前一个方向沿着道义逻辑方向继续往前走,自然拥有传统逻辑和现代逻辑的原有理论基础;后一个方向则有更多的是关注道德行为,企图对道德领域中的经验事实作出逻辑解读,但缺乏新的逻辑理论的支撑。在这种情况下,就存在着一种可能性,即以传统逻辑和现代逻辑的应用取代新的逻辑理论,使道德行为悖论研究的新方向受到压抑。这就使我想到了爱因斯坦提出和解决“追光悖论”的启示。“追光悖论”认为,光速不变与狭义相对性原理“是彼此不相容的”。[4]25如果从经典物理学出发,必定否定光速不变的经验事实;如果坚持光速不变,又与经典物理学的相对性原理不协调。如果放弃了相对性原理,又无法实现任意两个惯性系之间坐标的变换;如果放弃了光速不变,又违背实验事实。最后,爱因斯坦还是把光速不变与狭义相对性原理都提升为物理学中的基本原理,改变了物理学的基本概念和理论框架,使“追光悖论”最终得到了解决,把经典物理学发展到现代物理学。根据这个经验,我觉得“道德悖论”研究的这两个方向,可能不是彼此排斥的,而是相容互补的。问题在于如何在原有的逻辑理论基础上,发展出一种新的逻辑系统,使之成为“道德悖行”的逻辑理论基础,并与原有的逻辑理论相容。

传统逻辑和现代逻辑都是思维的逻辑,说话的逻辑,而不是行为的逻辑,而且逻辑学界也都认为“逻辑是研究有效推理的规则的”[5]3。这里说的“推理的规则”,自然是指思维规则,而不是指行为规则。按照这种看法,“想”和“说”都存在着逻辑推导的问题,在“做”和“行”的过程中,不存在逻辑推导的问题;即使存在,也仍然存在于思维中。其实,情况可能不完全是如此,因为行为总是由思想来指导的,思维逻辑对行为程序的规定,必定产生渗透性的指导作用。这说明,在行为中也是有逻辑的。显然,行为中的逻辑,不完全是思维推理的有效性,而同时还是行为推理的有效性。因此,把“道德悖行”看作是由“严密无误地逻辑推导”的结果,是完全可能的。这就提供了把这两个研究的方向结合起来的可能性,使之成为一个统一的研究方向。我们应该:坚持广义逻辑道德悖论的研究方向,使它向道德行为靠拢;坚持“道德悖行”的研究方向,使它更好地同逻辑理论结合起来,强化道德行为推理。这样,就可能是异途同归,建立统一的“道德悖论”的逻辑基础。尽管这在目前看来是有一定难度的,但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

“道德悖论”的推理问题

构成“道德悖论”的推理问题,是“道德悖论”研究的一个基本课题。我们肯定一个逻辑矛盾是悖论,因为它有一个正确的逻辑推导过程,否则它就不能成为悖论。张建军认为:“悖论是一种系统存在物,再简单的悖论也是从具有主体间性的背景知识经验逻辑推导构造而来,任何孤立的语句本身都不能构成悖论。”[6]8陈波也持同样的看法,但他更突出了“推理”这个核心问题。其基本要求是:“推理的前提明显合理,推理过程合乎逻辑,推理的结果则是自相矛盾命题或这样的命题的等价式。”[7]229230可以认为,这是构成悖论的最基本的条件。而作为构成悖论的推理,必须具备“三因素”,可称之为推理“三因素”:明显合理的推理前提,合乎逻辑的推理过程,自相矛盾的推理结果。作为悖论的一种类型,道德悖论也应该是推理的结果,不同的只是它所运用的推理是行为逻辑的推理。

出现一种“自相矛盾”是不是悖论,判断的主要根据是看它是不是经过具备“三因素”的推理而得到的。这是逻辑悖论与逻辑矛盾的根本区别,也是道德悖论与道德矛盾、道德冲突的根本区别。例如,《韩非子•难一》关于“鬻盾与矛者”的“矛盾之说”,属于逻辑矛盾,这在逻辑学界一直是没有异议的。但说它是一个逻辑悖论,这就可能有不一致的看法。因为,造成这个逻辑矛盾的原因,实际上是“鬻盾与矛者”的“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它之所以不是悖论,是因为这个逻辑矛盾不是以明显合理的推理前提,通过合乎逻辑的推理过程得到的自相矛盾的结果。而事实上,它根本就没有逻辑推理过程。“鬻盾与矛者”所说的两个矛盾命题,即“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之”与“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都不是经过“严密无误地逻辑推导”得到的,也不是由实验和经验证明了的,仅是自我吹嘘而已,而且也不是以“公认正确的背景知识”为前提的。所以,只能说它是逻辑矛盾,而不能说是逻辑悖论。

如果要问:“在什么意义上来理解和把握道德悖论”?回答应该是:在合乎“三因素”推理这个意义上来理解和把握道德悖论。这就是道德悖论研究使用的共同语言,它可以使我们在同一种平台上对话。我们是否确认道德领域中的一种自相矛盾是(不是)道德悖论(道德悖行),就应该看它是否由合乎“三因素”的推理得到的。否则,“道德悖论”的判断,就没有公允的标准了。对同一道德行为,你“凭什么”说这是道德悖论?我又“凭什么”说这不是道德悖论?如果不解决这个“凭什么”的问题,的确就没有共同语言了。从这个观点来看,道德悖论研究中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道德行为的推理问题。

思想领域的悖论需要正确的逻辑推理,为什么行为领域的悖论也需要正确的逻辑推理呢?回答很简单,因为它们都属于悖论。道德行为都是由道德意识指导下发生的,道德行为选择的过程,是道德行为推理的过程。尽管行为推理不同于思维推理,但其中必定渗透着思维推理。行为是一种感性活动,在道德经验世界中,“道德悖论”的确是一种客观的存在。但是,这种存在不是纯客观的,而是主观见诸客观的东西。一个道德行为主体在道德选择与道德实现之间出现了“自相矛盾”,可能有两种不同的情况,一种可能是通过正确推理的结果,另一种可能是错误推理所致。前者属于道德悖论,后者只能说是道德冲突,或道德矛盾。我们确认一种道德行为是悖论,这本身已经是对它的一种理性把握,在行为的逻辑中表达了这种道德行为。这种对“道德悖论”的理性把握本身就是一种推理的过程,它是道德行为主体在道德选择时所进行的行为推理的再现。就是说,产生道德悖论是推理的过程,认识道德悖论也是推理的过程,两者都是在行为逻辑中表达道德行为。芝诺悖论对后人的启示主要不是悖论方面的,而是“如何在概念的逻辑中表达”运动的问题。[8]281人们在感性世界中所看到的事物,都是在运动变化的,可是芝诺却构造了许多悖论,证明在理性中不存在变化和运动。其结果,使人们认识到,必须以概念的逻辑表达运动中的矛盾。关于这方面,黑格尔、恩格斯和列宁都有过很高的评价。这对“道德悖论”研究的启示是:问题不在于有没有道德悖论,而在于如何在行为的逻辑中表达道德悖论。

道德行为推理应该不同于思维推理,但是,它不应该违背思维推理,而应该与它相一致。因为在行为推理中包含着思维推理。因此,从思维逻辑的角度看来,如果作为“道德悖论”的道德行为缺乏推理的过程,那就很难说它是正确推理的结果。仅仅根据这一点,它到底是不是“道德悖论”,也是值得怀疑的。我们在过去的研究中,提出了许多“道德悖论”,给人以启发。但这些“道德悖论”如何经过“严密无误地逻辑推导”得到的?还没有说得十分清楚,或者说推理并不充分的。这是“道德悖论”研究中的一个缺陷。我们应该强化构成“道德悖论”的推理过程,这是“道德悖论”研究的一个基础性课题。

如果事先有了正确的前提,而且进行了“严密无误地逻辑推导”,那么,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从合道德的动机出发,就不会得到不道德的结果。对于合道德的行为者来说,如果事先知道他的道德行为将实现不道德的结果,他是不会作出这种道德选择的,因为不道德的结果不是他所希望的。所以,能够出现“从合道德的动机出发,得到不道德的结果”这种悖行,是在一种很特殊的场合下产生的,不是普遍的现象。我们假定,一位武警战士在执勤时发现有人落水呼救,待救起来才发现是一个越狱的逃犯,从而构成了道德悖论。如果救起来的是一位公民,那可能就构不成道德悖论了。而在做出救人的行为选择之前,武警战士并不知道落水的是逃犯还是公民,这就决定了这个行为的两种可能性,不必然构成道德悖论。当然,话还要说回来,如果事先已经知道落水呼救的是一个越狱的逃犯,那么,这位执勤的武警战士该不该救他呢?在我看来,还是应该救他,在获救之后再治他的罪。如果是这样,说这位执勤的武警战士的行为是道德悖行,就会出现异议了。而且,这个悖论是以“救落水的越狱逃犯是不道德的”这个命题为前提的,是否认为,“不救落水的越狱逃犯而让他淹死”才是合道德的呢?显然,这个前提本身是需要证明的,至少它是缺乏“公认正确的背景知识”的。

同样,“农夫与蛇”的“道德悲剧”产生的原因是农夫对蛇的本性缺乏正确的认识,他不知道这是一条毒蛇。如果农夫事先知道了这是一条毒蛇,而且知道它是会反咬于人而使人致死的,也许就不会可怜这条毒蛇了。反过来说,如果农夫救活的不是一条毒蛇,因而也就不会产生“道德悲剧”,这个道德悖论就不存在了;而且从生态伦理的角度来说,农夫正是从合道德的动机出发,实现了合道德的结果。

茅于轼的所谓学雷锋悖论,费尔巴哈的所谓送雨披悖论,也缺乏明显合理的前提和正确的逻辑推理。这类所谓悖论所包含的共同观点是:施助者是合道德的,但由于受助者是不道德的,从而使施助者的合道德选择,实现了不道德的结果。“受助者是不道德的”,或“接受帮助是不道德的行为”这个命题,是属于主观臆断,而不是明显合理的和公认正确的,它的正确性是没有证明的。例如,如何以合理的前提和正确的逻辑推理来证明:在抗震救灾中,灾民的求助和受助,都是不道德的?解放军官兵、全国人民、海外侨胞和世界各国人民参与抗震救灾活动,或在道义上和物质上给以支援,他们都做了不道德的事情?这些命题只能是明显的错误断言,不能成为“明显合理”的推理前提,也推不出道德悖论,因而在逻辑上犯了“推不出”的错误。

一个不道德行为主体,由于选择了不道德的动机,却事与愿违,实现了合道德的结果,这可能是“歪打正着”,也不必然是“严密无误地逻辑推导”的结果。

如果大家都同意,悖论是经过“严密无误地逻辑推导”得到的,那么,我们应该更深入地分别研究所有被确认的道德悖论,是怎样通过严密无误的推理得到的?在这种个案研究中,逐步解决“道德悖论”的推理问题。

“道德悖论”研究呼唤道德实践逻辑

上述情况说明,道德悖论研究面对的困难是:缺乏新的逻辑理论基础。作为行为悖论的逻辑基础是实践逻辑,它的一个重要内容是道德行为逻辑,其核心是道德行为推理。

什么是实践逻辑?目前,似乎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至于推理的具体技术和方法,就更少见到有系统的论述了。对于道德悖论研究来说,只有在这个理论问题上有所突破,找到一种关于实践逻辑(或道德行为推理)的合理说法和一套实用的推理技术和方法,理论基础才能建立起来。在这里,所谓“严密无误地逻辑推导”,指的就是道德行为推理。这实际上是说,在作出道德行为选择的时候,应该是经过“严密无误地道德行为逻辑推导”的。

以区别思维逻辑,钱广荣提出实践逻辑的问题[9],为道德悖论的研究打开了一条广阔的道路。如果道德悖论本质上属于实践逻辑悖论,那么,实践逻辑就是道德悖论的基础理论;反过来说,因为道德悖论是实践逻辑的产物,所以它属于实践的逻辑悖论。

由于对实践逻辑确认,可以把逻辑悖论分为两种,一种是理论的逻辑悖论,它存在于思维领域;另一种是实践的逻辑悖论,它存在于经验世界,而道德悖论是存在于道德经验世界的悖论。如果这个思路是对的,它就向我们提出了一个新的任务,即必须对实践逻辑作出科学的构造,并厘清它同思维逻辑的关系。

如果将“逻辑”理解为“理性”,所谓实践逻辑也就是实践理性。但是,实践理性还是理性,只是它不同于纯粹理性而已。所以,凡是逻辑,都是不能完全离开理性的;实践逻辑也应该包含有理性方面的内容,而不是否定理性的。

关于实践逻辑与思维逻辑的关系,是否可以理解为具体与抽象的关系:思维逻辑是抽象概念,实践逻辑是具体概念,实践逻辑高于思维逻辑,又包含思维逻辑;把思维逻辑发展到实践逻辑,是逻辑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运动。这样,可把实践逻辑看作是行为逻辑和思维逻辑的统一,从而把实践逻辑与思维逻辑联系起来了。有了道德实践逻辑,我们就可以说:“所有的悖论在广义上都属于逻辑”。[10]12因此,“道德悖行”是否属于逻辑悖论范畴的问题,也就可以解决了。

一般说来,思维逻辑所要解决的是思维的确定性问题,回答思维对象“是什么”与“不是什么”。实践逻辑所要解决的是行为的选择问题,根据“是什么”与“不是什么”的认识,回答“应当做什么”与“不应当做什么”、“应当怎样做”与“不应当怎样做”。实践逻辑使用于一切实践领域,属于实践理性范畴。将实践逻辑应用于道德领域,可以把它具体化为道德实践逻辑,属于道德实践理性范畴,其中也不排除道义逻辑的内容,而道德行为推理则是它的核心部分。

建立实践逻辑的理论体系等于创立一种新的逻辑系统,这是有相当高的难度的,可能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同构成道德悖论更直接相关的,是道德行为推理。所以,道德悖论研究所急需的,是有关道德行为推理的理论与方法。如果我们能够在这个问题上有重大的理论建树,道德悖论的对话平台也就建立起来了,大家都在道德行为推理这个平台上讨论,必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依我看,这就是道德悖论的理论奠基工作。

参考文献:

[1] A.爱因斯坦,L.英费尔德.物理学的进化[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62.

[2] 王习胜.关于道德悖论属性的思考[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5):503507.

[3] 钱广荣.关于道德悖论研究的方法问题[J].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学报,2009,(1):2427.

[4] 爱因斯坦文集:第一卷[M]. 许良英,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5] 威廉.涅尔,玛莎.涅尔.逻辑学的发展[M].张家龙,洪汉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6] 张建军.逻辑悖论研究引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

[7] 陈波.逻辑哲学导轮[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

[8] 列宁全集:第3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9.

[9] 钱广荣.道德选择的价值判断与逻辑判断[J].安徽教育学院学报,2001,(4):1214.

[10] 维.马奇舍夫斯基.现代逻辑词典[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2.

责任编辑:陆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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