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职业,还是通过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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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职业,还是通过职业 ——For Vocation or Through Vocation:The Direction Choice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Reform in the Age of Intelligent 作
者:
肖龙/陈鹏
作者简介:
肖龙(1991- ),男,江苏徐州人,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从事教育基本理论研究(湖北 武汉 430079);陈鹏(1982- ),男,山东单县人,江苏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副院长,副教授,教育学博士,从事职业教育基本理论研究(江苏 徐州 221116)。
原发信息:
《高等教育研究》(武汉)2020 年第 20202 期 第 51-57 页
内容提要:
在智能化时代,是固守“为了职业”的目的型职业教育,还是向“通过职业”的手段型职业教育转变,这关乎职业教育的存在与发展。智能化时代劳动者不断增强的生涯与人本诉求预示着目的型职业教育将因无法适应未来而失效。在学校职业教育的局限性日渐凸显以及职业的教育意蕴日益彰显的背景下,“通过职业”的手段型职业教育的发展被赋予现实需要和时代可能。向“通过职业”的手段型职业教育转变,需要将教育场域从“在学校里”拓展至“在职业中”,教育内容从零散的专业技能变革为综合的关键能力,教学方式从机械训练转换为行动反思。
For Vocation or Through Vocation:The Direction Choice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Reform in the Age of Intellig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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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
智能化时代/职业教育/目的型/手段型/通过职业/age of intelligence/vocational education/purpose-oriented/means-oriented/through vocation
期刊名称:
《职业技术教育》 复印期号:
2020 年 08 期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4203(2020)02-0051-07
人类社会每一次的技术演进都会对当时的教育产生冲击,技术发展与教育变革之间一直存在不可忽视的张力。不同于前几次技术变革,人工智能以其对人类身体能力和认知能力的超越,“将在本体意义上动摇我们原有的对教育的理解、判断和追求,从而产生前所未有的困惑和焦虑”[1]。毋庸置疑,劳动力市场中愈演愈烈的“机器换人”浪潮已经明确表明,职业教育作为智能化时代下最可能遭到剧烈冲击的教育类型,亟须从整体上思考变革方向问题。
一、两种职业教育理念:“为了职业”与“通过职业”
理性审视当前对智能化时代职业教育变革的研究,发现其多是从中观的教育改革与实践出发,囿于人才培养模式、办学模式或微观教育技术改革,忽视了对职业教育的整体性观照。所以,在智能化前所未有的冲击下,“像今天这样零星地进行一些教育改革,而没有一个关于教育过程的目标与方式的整体观念,这已不再是可取的了。为了找出一个改组教育过程各个组成部分的办法,我们必须有一个整体的观点”[2],这个观点就来自从整体上重新思考智能化时代的职业教育将如何存在。
从整体上思考职业教育的存在问题,需要分析职业与教育之间的关系。职业是作为教育的目的还是手段,直接决定了职业教育的存在立场、形态以及发展方向。长期以来,职业教育一直是作为一种目的型的“为了职业”的教育而存在的,这种目的型职业教育在两次工业革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对社会经济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然而在智能化时代,这种目的型职业教育是否依然有效?职业教育是否只有目的型这一种存在形态?这些问题亟待深入探究。摆脱长期以来因将职业作为目的而造成的对职业教育的僵化、片面理解,重新思考职业与教育之间的关系,可以发现职业教育其实也是一种手段型的“通过职业”的教育。不同于目的型职业教育围绕“为了职业”的目的来组织职业教育,手段型的“通过职业”的教育是基于职业活动来组织职业教育的,因而手段型职业教育不受固定目的制约,获得某种职业可能只是这种教育的“副产品”。既然职业教育不仅仅表现为目的型的“为了职业”的教育,也存在手段型的“通过职业”的教育这一形态,那么在智能化时代,哪一种职业教育更能适应时代的挑战进而促进职业教育更好的发展呢?换言之,在智能化时代职业教育是固守在“为了职业”的教育下进行变革探索,还是走向“通过职业”的教育,对职业教育进行整体性变革呢?回答这一关键性问题,需要对目的型职业教育的有效性和手段型职业教育的可能性进行深入分析。
二、“为了职业”的目的型职业教育的局限分析
目的型职业教育主要围绕“为了职业”这一核心目的展开。从横向和纵向两个方向来看,“为了职业”的目的对当前职业教育的影响主要分为
就业导向和企业需求导向两个方面,但这两个导向都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智能化时代人们日益增长的生涯与人本诉求。因此,在智能化时代,“为了职业”这一黄金定律是否依然有效便值得怀疑了。
1.纵向分析:获得职业还是生涯发展
为了获得职业的导向称为就业导向,而为了生涯发展的导向称为生涯导向。职业教育的就业导向和生涯导向之间的矛盾一度成为职业教育的世界难题。20 世纪初美国的“普杜之争”就是围绕是否以就业导向指导职业教育发展的争论。普洛瑟(C.A.Prosser)和斯内登(D.Snedden)等人认为,职业教育就是为了职业的教育,主要目的就是实现就业;而杜威认为职业教育是通过职业的教育,主要目的是促进人的发展。随着效率主义主导的《史密斯-休斯法案》(Smith-Hughes Act)颁布,美国职业教育走向了就业导向之路。虽然 20 世纪 80 年代之后,生涯教育运动的开展以及新职业主义理念的产生,使生涯导向的职业教育重回美国民众的视野,但长期占主导地位的就业导向观念依然铭刻在人们心中。从我国职业教育的发展历程来看,20 世纪 90 年代开始,为了适应经济建设的需要,我国把“以服务为宗旨,以就业为导向”作为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主旋律,之后一系列以此为指导理念的职业教育政策进一步强化了我国职业教育实践的就业导向。这导致许多职业院校片面地将职业教育等同于就业教育,把就业率作为衡量职业教育质量的唯一指标,认为就业就是职业教育的“终点”。具体而言,就业导向在时间维度上把职业教育压缩在短暂的学校职业教育中,即人们接受职业教育的时间被认为是从踏入职业院校的第一天
起到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止,原本应该贯穿整个职业生涯的职业教育成了“终结教育”。
不可否认,就业导向的职业教育在外部就业环境稳定和科技变迁较缓慢的时期确实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为社会经济发展培养了大批一线劳动者。但随着智能化时代来临,就业导向的职业教育赖以生存的外部环境发生了颠覆性变化,以就业作为职业教育的终点只能让劳动者“在跟机器的赛跑中出了局”[3]。因为外部技术迭代演进引发的“技能周期性贬值”直接导致我们今天学习的技能在很大程度上无法适用于明天的工作[4]。如2004 年经济学家利维(F.Levy)与默南(R.Murnane)在研究报告中指出,未来不可能实现自动化的职业是卡车司机。但之后不过十几年,谷歌和特斯拉公司研发的汽车已在实验中完美地实现了无人驾驶。所以,赫拉利(Y.N.Harari)在《未来简史》中指出,“等到孩子长到 40 岁,他们在学校学的一切知识都可能已经过时”,“想要不被淘汰只有一条路:一辈子不断学习,不断打造全新的自己”。[5]基于此,智能化时代下“为了职业”的教育可能因其“终结”“断头”效应而无法适应未来的需求,以至于也逐渐失去其传统效用。
当然,目的型职业教育的失效并非意味着职业教育要将就业从其内涵中抹去,就业永远都是职业教育的一部分,失效只预示着就业将不再是职业教育的全部和唯一目的。目的型职业教育的失效也并非意味着就业导向与生涯导向的二元对立,两者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不同于工业时代,智能化时代的就业注定是多次的,对于一线劳动者而言,很少有人能在同一
个职业和岗位上终其一生。多次就业构成了富有生命力的生涯,生涯发展的路径也为多次就业指明了方向,且职业教育始终贯穿于就业与生涯之中。所以,目的型职业教育的失效也只意味着将就业作为职业教育的终点不再可行,职业教育必须观照人的生涯发展诉求。
2.横向分析:企业需求还是人本诉求
职业教育具有服务经济发展和个人发展的两大功能。从职业教育目的对企业需求的满足和对人本诉求的观照来看,服务经济发展的功能是指职业教育要满足企业的需求,促进经济增长,而服务个人发展的功能是指职业教育需满足人对发展的诉求,实现人的生命价值。但目的型的为了职业的教育过分重视企业需求而忽视了人本诉求。具体而言,自 20 世纪 60 年代福斯特(P.J.Foster)批判巴洛夫(T.Balogh)人力规划导向的职业教育发展战略之后,世界大部分国家都开始采用以满足企业需求为导向的职业教育发展战略。虽然该战略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促进了各国经济的发展,但理性审视这种导向,可以发现企业需求导向在某种程度上以一种职业教育发展的经济决定论姿态否定了职业教育的人本诉求[6]。
在智能化时代,以满足企业需求为导向的职业教育存在以下两个风险。第一,从宏观上看,片面以企业需求为导向可能会招致适得其反的效果,造成职业教育被经济发展所抛弃。因为企业需求导向的发展战略认为,职业教育只能被动地反映经济发展的需要而不能超越经济发展。但在智能化背景下,职业教育如果还跟在经济发展之后亦步亦趋,不能适当地超越和引领经济发展,那么它迟早会被技术驱动的经济所抛弃。第二,从
个人层面来看,片面地以企业需求为导向的职业教育容易培养出“训练有素的无能者”。这种职业教育存在潜在假设,即接受职业教育的人都是被动的技能“容器”以及经济发展的工具。当前,多数职业院校将教育的起点定位于狭隘的职业岗位,“过分注重行业企业对产业工人的工具化需求,通过工作任务分析、能力标准开发、技术技能训练等手段,试图把人培育成行业企业所要的标准化‘零件’”[7]。
在智能化时代,一切为了企业需求而专门定制的且与岗位一一对应的专业技能都有很大可能被机器取代。那么企业需求导向是否还是职业教育发展的“黄金定律”?为了职业还能否作为职业教育的发展旨归?早在1963 年,胡克(S.Hook)就在《现代人的教育》中指出,教育与就业准备以及外在需求结合起来的相关性不过是应付困境的借口,且“这种相关性的原则只有在一个未来可以完全预测的稳定世界中才是有效的”[8]。所以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智能化时代,职业教育需挣脱企业需求导向的束缚,充分彰显自身的教育性,走向对学生人本诉求的观照,实现外部经济性与内在教育性的统一。[9]综上所述,为了职业的目的在智能化时代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束缚住了人的发展,使职业教育偏离了人本诉求以及教育的本质,因而目的型职业教育在未来可能面临重重危机。
三、“通过职业”的手段型职业教育何以可能
在智能化时代,目的型职业教育的失效呼唤新型职业教育登场,我们需要探索职业教育的另一种存在形态——手段型“通过职业”的教育。但目的型的职业教育已深入人心,人们可能会质疑手段型职业教育的合理
性,所以需从长时段历史发展的纵向视角以及将其与当下职业教育形态进行比较的横向视角,分析阐释手段型职业教育存在的可能以及它满足人的生涯和人本诉求的可能。
1.现实诉求:职业学校教育的局限性不断凸显
为了高效地实现“为了职业”的目的,目的型职业教育多表现为传统的学校教育的形态。而手段型的“通过职业”的教育则不拘泥于学校教育这一单一形态,具有多样化的特征。工业革命以来到信息技术革命之前,学校教育一直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成了教育的唯一指代。随着信息技术革命的产生与发展以及智能化时代的到来,学校教育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其多方面的局限性与弊端也日渐显露,以至于许多学者开始思考学校教育存在的合法性和有效性。如波兹曼(N.Postman)在《童年的消逝》中指出,从教育媒介演变的角度来看,信息技术时代由于“代际不对称性”的消逝引发了学校的合法性危机。柯林斯(A.Collins)和哈尔弗森(R.Halverson)在《技术时代重新思考教育:数字革命与美国的学校教育》中也提出将学习、教育等同于学校教育的观点已不再适用。发生于整个教育领域的学校教育危机在职业教育中同样存在,且学校职业教育面临的危机更为严峻。所以,在智能化时代,学校职业教育不断凸显的局限与危机催生了不拘泥于学校形态的“通过职业”的教育,反向赋予手段型职业教育以发展可能。
从职业教育的发展历史来看,学校职业教育仅仅是职业教育发展历程中短暂的一站,而并非全部。伴随着原始社会技术的产生,职业教育的原
始形态——部落式的观察、模仿开始出现。之后,在技术和社会经济发展的助推下,职业教育经历了家庭手工作坊学徒制以及行会学徒制等形态,逐渐形成了一套标准的人才培养体系。到第一次工业革命,学徒制由于效率低下问题开始瓦解,机械工人讲习所等从学徒制向学校职业教育过渡的形态开始出现。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全面展开,各国纷纷意识到职业教育在军事和经济发展中的重要性,因而制度化的学校职业教育正式诞生。不可否认,学校职业教育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的长时间内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以其高效率和批量培养的优势为世界各国的经济发展输送了大批一线劳动者。但是,随着技术的不断演进,学校职业教育在人才培养上的诸多弊端开始暴露,“学校职业教育只能教给学生普通的技术知识,这种技术知识对于维持处于粗放阶段的企业运行是可行的,但对定位于高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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